初七吃鸡丝

相思成狂（二十五）
梅长苏在第二日便醒来过一次，只是昏昏沉沉的，问过甄平靖王有没有干傻事，得到一切都好的回答又睡了过去。甄平看他这幅样子哪敢告知凤凰蛊的事，只能敷衍的表示情况都好，看到梅长苏安心的又睡了过去，甄平真是欲哭无泪啊，也不知宗主得知真相后会怎么样了。最好宗主醒来靖王就在他身边，如此也不用为难他和黎纲了。可惜事与愿违，梅长苏再度醒来已是二日后，靖王奉旨入宫，正不在苏府守着。
开始梅长苏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蔺晨和晏大夫都在身边，要捡回一条命自是毋庸置疑。可醒来半日他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不似以往的萎靡不振，不由觉得难道蔺晨医术已经高到能治愈自己的火寒毒了？黎纲和甄平进来伺候汤药时，梅长苏笑着夸赞了蔺晨一句，但见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犹豫着是不是要趁机告诉宗主。
梅长苏瞧见他们的表情立马察觉到其中有事，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再一想到自己的状态，“和我的病有关吗？”
“宗主……”黎纲叫了他一声，后面的话实在不晓得如何开口。
这时，蔺晨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往梅长苏床边一坐，看着甄平他们说道：“吞吞吐吐半天还没说啊？有什么好隐瞒的，他迟早要知道的！”
“蔺公子，你爽快那你说！”黎纲立刻把锅甩给了他。
“我说就我说，反正我和那个靖王又不熟！”蔺晨翻了个白眼，转向梅长苏。
“景琰怎么了？”梅长苏一听和萧景琰有关，十分紧张，马上坐直了身子。
“那个靖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凤凰蛊，正好可以救你……”随后蔺晨将凤凰蛊的功效，饲养过程，引蛊时的艰辛和凰蛊饲主以后每七日要吸食凤蛊饲主精血的事全盘托出。
梅长苏越听脸色越苍白，双手紧紧捏着被角，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长苏啊，反正他救也救你了，你可别多有顾虑！把身体养好才是。”
梅长苏闭上眼不说话，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黎纲和甄平见状，向蔺晨使了个眼色，让他劝劝梅长苏，两人则悄悄地退出房间。
蔺晨也不管梅长苏是不是在听，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长苏，这个世上有很多人愿意为了救你而奉献生命，这个你是知道的。今天是靖王得到了凤凰蛊，用精血饲养，然后和你分享他的寿数。如果是我得到凤凰蛊，我也愿意为你这么做！”
梅长苏睁开眼，眼中闪动着感动的光芒，叹了一口气，对他道：“蔺晨，我很谢谢你们这些朋友愿意为我做这些，可是你知道我不愿意我身边的人为我牺牲自己。尤其是……”
“尤其是靖王是吧？”蔺晨打断了他的话，伸手贴在他胸口，“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知道用凤凰蛊救你的人是他时，最大的感想是什么？”
梅长苏被他说的一愣，想着自己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感慨，沉默不语。
蔺晨也不着急，耐心等着他再次开口。
“我庆幸，还好是景琰，”良久，梅长苏才慢慢说道，“因为是欠着景琰，所以我并没有什么负担，心里会轻松很多。”
“瞧瞧，你果然对靖王是不一样的！”
“或许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又上过战场出生入死……”
“行了，你就骗自己吧！”蔺晨满是不屑，“黎纲，卫峥他们救你是因为你是少帅是他们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但是靖王救你可不全然因为这些，他的理由应该和我一样。”
“是什么？”
“喜欢你啊！可以为你付出一切的喜欢！”
“啊？”梅长苏有些懵了，“景琰喜欢我？你开什么玩笑，不会的……”说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慢慢红了起来。
“不会？不会你脸红什么？”
“我……”平生第一次和蔺晨斗嘴，梅长苏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持续脸红。
“喂喂喂！你刚才是没听我说话吗？我说靖王和我一样，喜欢你！你怎么光顾着他，直接忽略我了！”蔺晨气的都要跳脚了。
“蔺晨，你就别了和我瞎闹了！”
“谁和你瞎闹了，连我爹都看出来我喜欢你了！上次见面还问我什么时候把你娶进门？长苏，你要是愿意等靖王登基，我就马上和你成亲！不过你得待在京中，每隔七日还得吸他精血呢。嗯，到时候我得邀请他来参加我们成婚，反正你都是我的了，气死他！”
梅长苏听着他这般天马行空的设想，想将他喜欢自己的情感当真都认真不起来，只能摇头打断他的臆想，“蔺晨，你真的想的太远了，这些都不会有！”
蔺晨本来笑意盈盈的脸就变得严肃起来，“长苏，你这是在拒绝我是吗？”
梅长苏想说些轻松的话，但看蔺晨的表情，是自己从未见过严肃认真又觉得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纠结来纠结去，只能轻轻说道：“蔺晨，对不起！你想要的这些我怕是给不了。”
“因为靖王是吗？”
梅长苏犹豫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你知道自己的心，不是因为他与你分享寿数，你觉得愧对于他？如果因为这样，我可以保证，倾尽琅琊阁之力也会保他长命百岁！”
“并不是因为他救我，若是感恩我无需这般委曲求全，我和他之间的情谊，本就不用多说什么你欠我，我欠你的。”
“唉，你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早就知道你对他不一样，以往听你说起他时，你眼神就出卖你了，自己还不知道！”
“蔺晨……”
“好了，别多说！我这颗受伤的心还是去找小飞流安慰一下吧～”蔺晨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飞流，飞流，快出来！陪你蔺晨哥哥喝酒，玩游戏！”
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梅长苏道：“要不你把小飞流给我吧，也好补偿补偿我。”
梅长苏笑笑，大声说道：“那可不行！飞流你愿意吗？”
飞流从屋檐下露出个脑袋，头摇的和拨浪鼓似得，坚定的说：“不要！”
“唉，你个小没良心的！站住，看我怎么教训你！”蔺晨飞身出屋，追着飞流而去。
梅长苏看着这对活宝，心情放松十分高兴。然后楞楞的想着什么，露出一个苦笑，手抚上胸口，似乎在感受体内那条蛊虫，轻轻唤了一声“景琰”
傍晚时分，靖王从宫中出来，直奔苏宅，这次他可是带着梁帝的赏赐，光明正大从正门进去的。听说梅长苏已经醒了，精神不错，靖王心里高兴，脚下更是生风，快步走向他的卧房。
屋里，梅长苏正半倚在床上看书，听到脚步声抬起头，但见萧景琰疾走而来，临近他身边时又想起了什么，脚步一转，先去炉火边烤烤身上寒气。
“今天父皇赏赐了几味药材都不错，回头让晏大夫看着给你入药；还有件羊脂玉如意，成色很好，玉体通透，你记得要带在身上，辟邪保平安。”
“我身上已经有件稀世珍宝在，还要那玉如意作甚？”梅长苏看着他，淡淡一笑，“你自己也好好补补才是，我以后可要靠着你了。”
萧景琰烤火的动作一顿，知道他说的是凤凰蛊，本以为他会生自己的气，不料反应到还算平静。
慢慢走到他身旁，萧景琰在床上坐下，有些心虚的开口，“你知道啦？”
“蔺晨和我说了，”梅长苏看他有些紧张的样子，心里觉得很是可爱，“我当时生气的很，本打算再也不理会你，是他和我说了些事，我才决定原谅你的。”
“他和你说了什么？”萧景琰邹起眉头，那个蔺晨会帮他说话？
“他说你是因为喜欢我才救我的。”
“不是，”萧景琰立刻否认了，“小殊，我不是因为喜欢你才救你的！”
梅长苏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后笑问他，“这么说你不喜欢我咯？”
“也不是！我是喜欢你，但我不是因为喜欢你救你……”萧景琰有些不知该如何表达，组织了一下语言又道，“小殊，你别有负担，就算冲着我们兄弟情义，我也会义无反顾救你的！”
“我知道，”梅长苏握住他因为紧张而握成拳的手，“我知道你会为了救我付出一切，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感情。”
萧景琰看他覆在自己手上的手，反握住，有些激动的说：“小殊，我是想和你一起同心结发，共享岁月静好，你是不是也愿意和我一起？”
“蔺晨提醒我你对我的感情后，我想了很多，”梅长苏看着他，真诚无比，“我想到日后你登基定是要娶皇后，要纳后妃，要延续子嗣！那样我又算什么？可我想了半天发现我忘了，我所设想的这些事的前提是，那人是萧景琰。景琰是怎样的人，会做怎样的事，我最清楚不过。所以，抛开一切杂乱，我只想着我自己的心，我想我愿意和你一起，相伴一生。”
“小殊～”萧景琰一把将他拉进怀中，激动的落下眼泪，“我等了你那么久，终于可以抱住你，留住你在身边。”
梅长苏回抱住他，问道，“你不怕我是对你愧疚，所以才接受你的情意？”
“就像林殊了解萧景琰，萧景琰难道不了解林殊吗？你说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便相信这是你的真情实意。”
“景琰，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梅长苏伸手替他擦擦眼泪，看他憔悴了很多脸，一阵心疼。
“老天可怜我，让我重来一次可以弥补我失去你的时光，只是等上一等，我甘之如饴。”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萧景琰又和他说了下这几天外面的形式。不知不觉到了晚膳时间，两人一起用了餐，而后萧景琰干脆也不回去了，和衣在梅长苏身旁加了床棉被躺下，就这么搂着他睡了。
黎纲伺候两人睡下，走到外头只对甄平说了一句话：“宗主的床榻该换个大点的了！”